自然有内监开门去看,迎进来的竟是皇长子予漓。
我见他只身一人,并无||乳|母侍卫跟随,不免吃惊,忙拉了他的手进来道:“皇子,你怎么来了这里?”
他笑嘻嘻站着,咬着手指头。头上的小金冠也歪了半个,脸上尽是汗水的痕迹,天水蓝的锦袍上沾满了尘土。看上去他的确是个顽皮的孩子,活脱脱的一个小泥猴。
他这样歪着脸看了我半晌,并不向我行礼,也不认得我。也难怪,我和他并不常见,与他的生母悫妃也不熟络,小孩家的记忆里,是没有我这号陌生人存在的。
小允子在一旁告诉他:“这是棠梨宫的莞贵嫔。”
不知是否我腹中有一个小生命的缘故,我特别喜爱孩子,喜爱和他们亲近。尽管我眼前不过是一个脏脏的幼童,是一个不得父亲宠爱又失去了生母的幼童,并且在传闻中他资质平庸。我依然喜爱他。
我微笑牵他的手,“皇子,我是你的庶母。你可以唤我‘母妃’,好不好?”
他这才醒神,姿势笨拙地向我问好:“莞母妃好。”
我笑着扶起他,流朱已端了一面银盒过来,盛了几样精巧的吃食。我示意予漓可以随意取食,他很欢喜,满满地抓了一手,眼睛却一直打量着我。
他忽然盯着那个银盒,问:“为什么你用银盒装吃的呢?母后宫里都用金盘金盒的。”
我微微愕然。怎么能告诉他我用银器是害怕有人在我的吃食中下毒呢?这样讳秘的心思,如何该让一个本应童稚的孩子知晓。于是温和道:“母妃身份不如皇后尊贵,当然是不能用金器的呀。”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并不在乎我如何回答,只是专心咬着手里松花饼。
我待予漓吃过东西,心思渐定,方问:“你怎么跑了出来,这个时候不要午睡么?”
予漓把玩着手里的吃食,答:“母后和||乳|母都睡了,我才偷偷跑出来的。”他突然撅了嘴委屈:“我背不出《论语》,父皇不高兴,她们都不许我抓蛐蛐儿要我睡觉。”他说的条理并不清楚,然而也知道大概。
我失笑:“所以你一个人偷偷溜出来抓蛐蛐儿了是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