睁眼闭眼都一个样。
梦里,她委屈的问老和尚,“师父,你怎么还不来救我,我都要熬不下去了。”
她靠着一日一送的馊饭馊菜度日,没有尊严的活在这一寸天地里,不知日月更迭,已经开始要疯了。
但她不想疯,也不想不明不白的死。她生来就倔,即便被逼到这种境地,也凭着一股意难平吊着命,不愿意落下一滴泪。
好在梦里是可以哭的。她拽着老和尚破破烂烂的袈裟掉眼泪:“师父,你是不是来带我走的?”
老和尚不答不应,只是转身,一瞬之间,已经在十尺开外。兰山君着急了,情不自禁的跟着跑,“师父,你等等我,我跟你一起走——”
可就是追不上——
追得好累啊。
太累了。
她熬不住了。
兰山君痛苦的从梦中醒来,睁开了眼睛。
——窗外,骤然涌入了无数天光。
……
元狩四十七年,冬,风饕雪虐。
兰山君随着镇国公府遣来接她的人进皇都洛阳。临近洛阳时,天降大雪封路,一行人便留在了距洛阳不远处的驿站里。
兰家三少爷奉了父亲镇国公的命令去接人回家,一来一往,就用了三月时间。好不容易快回家了,结果又被拦在路上,他烦闷的叹气:“哎,你嫂子该想我了。”
他是刚成婚三天就去的蜀州淮陵接人,正是新婚燕尔,极为思念家中的妻子。
说完转身,见这位一路上雀跃活泼的妹妹竟然没有说话,只一味的盯着屋外的大雪看,笑着道:“妹妹喜欢雪?”
兰山君没有立刻接话,而是认认真真盯着雪看了一会才说,“不喜欢。”
冬雪能冻死人。老和尚死的那一日,就如同今日一般有漫天风雪落下,山雪沉积,接不来大夫上山,也背不了老和尚下山,让她为此内疚了很久很久。
她年少的时候,应是最厌恶雪的。
兰三少爷却有些诧异,“不喜欢为什么如此盯着看?”
兰山君笑笑,“太久没看了,觉得稀奇。”
兰三少爷走近一些:“是么?淮陵很少落雪吗?”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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